十焦耳

请爱我,哪怕你心中还有点困惑🎵

[天加]独角仙三日复生

  捏造西西里人(成分不多)ooc警告。树花结婚(无直接描述),大量参考教父,教父天×亲卫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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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独角仙会假死而显示出死去一般安详的面貌。

  

  加贺美新在他三十五岁那年接到了一个电话。

  

  有时他会想起他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认识到天道的时候,但是他又同时会想,也许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认识过天道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们在那一枪之前同出同进,在同一家餐馆吃饭,直到从玻璃门外走进来坐在他们附近的人要了一杯酒之后冲着天道开了一枪。后来的岁月里他不断回味这一枪,血从天道的腹部淌出来,他回头对杀手开枪,补枪,然后跪下来,用天道昂贵的西服堵住他的伤口。天道冷静得像雕像,自己接过衣服按在伤口上,以免出血过度,并用他那种略微带着鼻音的特殊音色低声告诉他去哪里。他犹豫了片刻,要老板娘立刻报警打急救电话之后按天道的话离开,天道那天穿着一件白色西服,而加贺美新看向地面的时候发现青绿色的地板上有几丝血痕。他觉得自己的手很暖。

  在接应的车内驾驶位的男人递给他手帕,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天道的血,这才是那种异样的温暖的来源。他擦干净手上的血,掌纹中间却还嵌着,像刚杀过鱼一样的腥气。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理应在记忆中有更多的篇幅,但是在他记忆中他并没有感到恶心或者是惊恐——在那一天之前的中午天道总司往番茄肉丸里放上新鲜的罗勒叶的时候对他说:我们可以杀死任何人。于是他在次日枪杀了那个枪手。扣动扳机的时候他想起和父亲还有弟弟在旷远的原野上用枪猎火鸡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己必将走上的道路。

  树花在第三天安排了三岛正人和他的会面,那一天天气很糟,下着大雨,他们搜他的身,他没有带枪,那时候他记得三岛正人说了什么,或许还有些紧张或者是心理斗争之类的,但是现在已经不记得了。马上要死的人说的话没多大用处。他默默把牛排吃掉,然后举起牛排刀插进三岛正人的右眼。他丢下刀,拿着餐巾擦手,然后走出店门,在街边的电话亭给天道总司所在的医院打电话。接电话的是护士,他说他找天道,404的天道总司,护士说天道先生还没醒。加贺美新说好的,然后问可以探视吗?护士小姐说可以。

  那一年加贺美新二十一岁,在天道总司手术结束后昏睡不醒的时候隔着玻璃看天道总司的脸,那张脸戴着呼吸机而显得模糊不清,他当时手上依旧沾着血,虽然在抵达医院之前就已经洗过,却没有洗干净。他拿了一朵在医院门口买到的花,因为天道说看望病人应该带花,然后天道总司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向穿着风衣的加贺美。加贺美对他说:“三岛已经死了。”

  于是天道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他重新闭上眼睛,睡着了。加贺美不太适应天道总司这样显得目中无人的表现,但床上躺着的这家伙已经是教父了,他坐在天道总司的病房里守了整夜,在奶油黄色的阳光在窗外亮起的时候,他哭了起来。因为他为他十九岁的时候逝去的弟弟报仇了,以及许多混合在这之间的细碎的痛苦,他不那么聪明,所以从来分不清为什么。他离开的时候天道总司还在睡,但是树花安排的侦探和保镖已经来换他了。他独自走出医院,

  离开的时候血干在掌纹里,他才发现自己的虎口上裂开了一道不大的伤口。

  他像死去一样睡了十二个小时,醒来之后去楼下的食品店买了份吃的回来之后,树花给他打电话,他礼貌性的询问天道总司的情况,听到天道独特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来:“有的昆虫有时候为了躲避危险,会进入假死状态。装死也没什么好玩的。”包括后来几次受伤他都会这样说,即使说完这句话他可能重新昏迷。圣人死去三天重生,天道被枪击后三天苏醒。说不定天道就像他说的那样是太阳,永生不死,光辉灿烂。

  他总是接到与天道相关的电话。有时候是护卫他的妹妹去什么地方,有时候是去帮他解决什么人。天道在春天的时候完全痊愈,在三岛的办公室接见即将向他献上忠诚的白道黑道。他站在门外,和树花站在一起。然后在聚会散场人群退却之后,天道在门里叫他的名字。于是他向天道走过去,握住天道的手,想用黑帮的礼仪吻他的手背,但是天道总司把手抽走,说:加贺美,不要轻易学他人。不要向我效忠。

  在他十九岁的时候他离开家,成为了一名私家侦探。他有持枪许可和两支枪,想要查出是哪个组织杀死了他的弟弟。那时天道总司在他的店面里找到他,看见他在啃楼下那家“美国风味”的冰箱三明治之后先是出言讽刺了根本不存在“美国风味”这回事,接着问他想不想和他回家去吃一顿正经好饭,他觉得这个人高傲又以自我为中心,但他跟着他走了,因为他真的很想吃顿正经好饭。然后天道奇迹般地给他拉来了固定客源,这是某种友谊——西西里人的友谊。他觉得天道相当惹人生气又相当独,但是这世界上无论是怎样困难的事他都能做好。在他二十一岁的时候他已经不做侦探,而是加入了天道总司的帮派。

  天道总司没有妻子。同样没有孩子,甚至没有一个养在身边悉心教导的教子。反而在某种时候也并不是不乐意教加贺美一些东西。比如在某些时候在加贺美不知道为什么谁是叛徒的时候。更多的时候他连自己做事的原因都不告诉加贺美。他曾经为之不快,后来他已经习惯了天道算无遗策。

  他们已经经历过了很多很多的事——加贺美总是在天道身边,为他煮咖啡,帮他倒酒,替他杀人,他是他最信任的人,能将家人的性命相托的信任。但是在这十六年之间,他从没有亲吻过天道的手背。天道让那些受过他恩惠的人吻他的手,让那些和家族只是利益交集的人吻他的手,让那些相近家族的男孩女孩吻他的手,称他为教父。但他从未允许加贺美称他为教父,并在加贺美试图吻他的手的时候抽回去。而接下来的几天,教父会不让加贺美吃他做的饭。加贺美总在这种地方发现他的一点点的与旁人的差异。他不是教父的家人却和教父分享餐桌和房屋以及家庭合照,他是教父的下属却吻不到教父的手,教父永远会说他有趣,却从未表述自己希望加贺美成为怎样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和天道有着怎样的关系,天道甚至从未承认他们是朋友。

  

  加贺美新三十五岁时接到了一个电话。那时候他正买完菜在厨房里一边整理一边思考晚饭会有多美味。那天树花说会带着孩子和丈夫回家来,煦也会来。天道很高兴,让他去买东西。他买完东西回到家,理了新鲜芦笋和牛肉,揉了面准备待会让天道烤披萨,然后电话响了,他去接电话。

  “喂?是树花小姐吗?”那边的声音传过来,“天道阁下遇刺了,现在正在圣芳济医院。”

  “啊,不是,我是加贺美。”他说,“我会转告树花,不用担心。”

  他不是十九岁。他今年三十五岁了。

  

  他就这样站在医院里的走廊上。他忽然觉得很难过,因为当他站在这里,他只能想到天道和自己重合的人生中有着哪些阴沉的辉煌。他帮他杀死上代老臣中的叛徒,帮他保护他的妹妹,帮他清剿他心思不安的同盟,帮他将地下帝国攫在手中。他们弃绝了毒品,在黑暗中建立起严酷的秩序。这让加贺美新十分宽慰,因为他的弟弟死于被瘾君子绑架后的体位性窒息。他们在一起,长时间地在一起,他是教父身边的守卫,离教父那么近。教父桌前权势层层叠叠,就像那些曾经印在天道手背上的吻。他对着窗外的奶油黄色阳光看了很久,发现自己连一束花都没有买,两手空空地站在手术室前,灯已经灭了。完了,他想,如果没有带花看病人天道会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着他。但是现在天道死了。死人的话没多大用处,更何况他已经看过,天道的眼珠连转都不会转,瞳孔放大得像是要吸引所有光,不会呼吸,更遑论表情。十九岁的时候他觉得天道永远不会受伤,二十一岁的时候他觉得天道永远不会死,三十五岁他觉得天道会在三天之后复活——

  他经历过许许多多的,和天道有关的非常细小的事,可他一件也想不起来。他很想听天道说:有的昆虫有时候为了躲避危险,会进入假死状态。装死也没什么好玩的。这样就算是耍他他也会很高兴。只要他能活过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悲伤,他希望能把这归因为友情,但这比十九岁那时候还疼,因为十九岁时他愤怒得要撕开任何东西来为他的弟弟复仇,而三十五岁的他因为自己想不起来天道曾经对他做过什么事。时间太长了,几乎是半辈子,他甚至想不到没有遇到天道的自己曾经是什么样子。

  但他忽然想起在他二十二岁那一年的春天天道坐上教父位置的时候。他看见天道伸出手来,白色衬衫袖口整洁挺括,让他联想到刀锋,下面压着人的皮肤,他看着那只手,天道总司的视线从他颇深的眼窝和长睫毛中间透出来,冷淡又理性。他时常觉得那些睫毛宛如天道总司眼中的荆棘与高墙,他躬下身,捧起教父的手,但教父把他的手抽回去,站起身,抬起手摸了摸加贺美新的脸颊,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加贺美,不要轻易学他人。不要向我效忠。”

  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天道总司拒绝自己的效忠,却又想到某个夜里,当天道和他在书房里,整间房子都睡了。天道小口啜着红酒,然后忽然让他过去,他以为有什么紧急命令,但是天道摸了摸他刚吹干之后柔软的头发,亲了他的嘴唇,就像任何一个最标准的对叛徒的吻一样,只是轻柔又温暖,像猫蹭过去。

  他看着已经死去了的天道的脸,想,你是教父,所以你不会背叛,我也没有背叛你,天道,所以你为什么吻了我呢?既然我从来没有向你效忠,表达尊敬,你又吻我的脸颊,平等的爱着我,那么这个吻是不是因为你爱我,像树花和她的丈夫一样?

  他没有地方可以问,天底下没有三日复生的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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