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焦耳

请爱我,哪怕你心中还有点困惑🎵

[菲翔]凤梨可乐与塔内哨兵守则第三条

哨向,自设众多,主要角色死亡预警,轻微血腥,虐向,儿童文学(?)OOC⚠

  本文中出现的城市(其实更接近一座小岛)是我潜意识里的房子加上一些构建形成的。

接受则请——



  “姓名?”

  “菲利普。”

  “嗯,全名?”

  “菲利普。”

  “来这里做精神疏导的原因是?”

  “我出现了幻觉。条例规定出现幻觉的哨兵无论等级都必须在发现后的两个工作日之内进行精神疏导。”

  “具体说说看。”

  “我的搭档牺牲了。我确信他牺牲了,但是他现在就在我的精神图景里。”

  负责精神疏导的向导抬起眼睛看了面前的哨兵,他在蓄意做成浅色的沙发上坐着,表情沉静。随着向导的眼神投向他,他的表情什么差错都没有。这理所当然,毕竟哨兵已经说过自己出现的是幻觉,看起来很镇静也是非常合理的。

  “介意我对你进行一个精神图景扫描吗?”向导放下笔,打开小冰箱,“麦茶,红茶,咖啡,橙汁还是碳酸饮料?”

  “咖啡。谢谢。”他说。

  “请放松。”向导慢慢说。“不要抑制思维活动。”

  哨兵平静下来,放出自己的精神体。那是一只庞大的水母,伞径达到了一米。口腕层层叠叠如绸缎如花,在空中浮游着,呈现着美丽的透明金绿色。

  “不要紧张,闭上眼睛。”

  他闭上眼睛。一片泛红的棕黑色之中他自己的精神体缓慢的浮游。最初是深海。在温暖的地方极少上浮的生物。

  “你看到了什么?”那位辅助他做精神疏导的向导轻声问。

  “海洋雪。”他说,露出孩子一样的神情。

  

  他看见的确实是海洋雪,在漫长的沉降中终于抵达他身边的雪花,在他用口腕接住的时候带来了远方的讯息。那是开端。

  

  他们从这里出发,走进了菲利普完全不了解的城市。能看到自己的搭档,菲利普理所当然地开心起来。左翔太郎也显示出很快活的样子,温暖的海风从台阶下方吹过来,明亮的金黄色太阳光从天中垂落,漫长的台阶指向植被丰富的地方,从山头绕过去,墙边满满的开着扶桑花和金色的缅栀子,美人蕉在另一侧红黄交杂。

  这里很漂亮,就像是臆想之中能让有着鲸鲨精神体的左翔太郎和自己在完成任务之后约定的度假地。有很多的菠萝饭和海鲜炒饭意大利面——诸如此类简单而很容易让人感受到幸福的食物。有很多的卖水果的小贩用青翠的叶子垫着鲜艳的果实。菠萝泛着成熟发红的浓烈香味,小小的烟花一样的红毛丹,金色的鸡蛋果,红黄绿的芒果和粉黄的苹果蕉。有人在叶子上放扶桑花。

  他们逐渐走完了下午时分的街道,经由很多小摊,并不那么高明的驻唱歌手在低声吟哦的酒吧和酒吧里的凤梨可乐以及椰林飘香。走到海边的时候向导买了两个青色的椰子,于是他们就顺着海岸线往下走去。温暖世界里的海水有着微微的凉爽质感,天空蓝得没有尽头,纤细的云无法在这里带来降雨而只是装饰。小风小浪的沙滩。

  他们说了很多在过去曾出现过的对话。比如沙滩像什么,石头像什么,左翔太郎在某种意义上比他自己更重视他的精神状态,就像左翔太郎是装在他体外的心脏。丢掉椰子之后还有很多路要走。左翔太郎从海边的冰桶里拿了凤梨可乐递给菲利普。他自己打开凤梨可乐喝起来,菲利普握住冰凉的瓶子,他看见左翔太郎的可乐缓慢而持续不断地冒出气泡。凤梨可乐的气泡从来毫无怜悯,散去的时候就像时间或者生命,不可挽回。

  而他其实从来没有喝过酒或者碳酸饮料或者任意有味道的食物,所有的味道都经由左翔太郎。

  

  就像是被捡起了一样,他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搭档。他们共同执行任务,他的能力一向在情报方面能做到最好,也最有可能成为首席,他们连接着感官,菲利普分给左翔太郎算力,精密的五感和攻击性,左翔太郎承接无法处理的数据流,无意义的情绪并分给自己的搭档精神力。

  而精神一旦连接就像敞开内心的一切,去除皮肤,伤口和血液黏附在一起长成一体,这就是精神链接,共同处理的思维活动,使用彼此的身体就像使用自己的身体一样自然。

  在罗马。

  他缓慢回忆起地点还有过曝光一样强烈的太阳光,他记得左翔太郎的唇形宛如爱神的弓。他们就像约会一样在罗马的街道上行走。偶尔交换罗马假日的台词。如果是连糖的味道都没有尝过那就太可怜了。在他看向冰淇淋的时候他的搭档这样说着,自己买了一个冰淇淋来吃。就像是带着糖的味道接吻一样,他更加紧密地连接了他们的精神,将甜味分给了他。

  他想要尝却没办法吃的冰淇淋的味道经由向导的大脑柔化之后传达而来的强烈的美味和幸福。很甜,是凉的。这就是冰淇淋的味道。他很喜欢这样的事。尝不到的幸福的味道,这样的精神链接接近于亲吻的事实。他急于获得更多——精神体作证,他总是贪求更多的信息,感受和知识——却又不仅限于此。如果能够更多地接近自己的搭档?如果能获得更近的位置?

  雷鸣里噙着骤雨。

  很远的地方传来隐约的雷声,白光只是一瞬。菲利普抬头,雷声在电光三秒之后。

  “闪电在一公里外。”他低声说。

  雷声响起后三秒,雨骤然变大,转成暴雨,掩盖了外界的嘈杂。

  他们在暴雨中结合。

  精神体。

  口腕如纱如雾,美艳地在空中铺陈。菲利普倚在沙发上,作为精神体的冥河水母的口腕在左翔太郎肩头浮游不定,他连通了和菲利普的精神,就像温暖的水一样拥抱着冰冷的深渊中浮游的大型食肉类水母。菲利普的精神长久的浸没于寂静的冰冷深海之中,骤然被热带气质的大鱼靠近。琐屑的信息像海洋雪一样缓慢降落到菲利普身边。

  无根之水自天空垂落。

  甜咖啡,曲奇饼干,糖,甜的味道。

  “你的咖啡太甜了。”他低声说。精神在温水中舒缓而慵懒地逐渐伸展。海洋雪一般在左翔太郎思维中飘落的碎片被他拾起。咖啡的香味,咖啡太甜的不平衡的味道。

  罗马的太阳光,浇着巧克力酱的香草冰淇淋,甜味,传达的幸福感,冰的温度,闷热。焦躁。更近的地方。

  爱。

  鼻尖顺着颈侧磨蹭,光滑的皮肤之下是并不夸张的肌肉,微妙的触感。接触在日本审美中被认为是日式含蓄的色气标志物的颈项,唇印在颈侧,轻轻地舔舐经络肌肉血管的纹理。

  那是可以轻松致死的位置。像大猫用带着倒刺的舌头舔猎物皮肤一样的姿态。在他稍微偏过头,菲利普后退了一步,美丽的少年面容就像从浓雾里浮现一样出现在他面前。他吃惊于这脸孔在此刻显现出异乎寻常超出男性与女性的美。

  与雨水同样的阴性特质。

  菲利普右手摩挲着左翔太郎的腰侧,口腕像纱一样缠绕左翔太郎的脖颈,左手纤细的手指在左胸口点划,无论是连接的精神还是塔中学习的课程都昭示背后的含义——"I love you my partner"。绝对信任的搭档,塔内哨兵守则规定中要求听从的对象。比任何人都了解彼此,除了这个人之外不会再有人能达到同样的程度,不可能有人能重现他们一路的经历,交付的生命,一切的过去,期待的将来,Never again,只此一回,即使不懂爱情这种在分类上暧昧不明的东西,但这就是他们的爱情,不那么单纯,却足够诚恳。

  口腕游走。蝴蝶骨翕张,酥麻经由脊柱烧到尾椎,结合热从哨兵的手掌下方缓步感染两人,淡红色在菲利普苍白的皮肤上先行显形,逐渐发烫,从呼吸间逸散的温度。

  骤雨声被呼吸掩盖。

  于是双唇相接。

  更加紧密的精神链接之间某种预感在彼此的精神世界中回响。宛如不灭的夏天,温暖的世界中间深海海底的大型食肉水母初次上浮,抚摸爱人脊背上的每一颗星星。

  

  左翔太郎消失在沙滩上。

  无论往哪个方向看都没有他的影子。

  太阳照得人头脑发热,他在沙滩上慢慢地蹲下,捂住耳朵。嘈杂的声音,烫的太阳,苦的月亮,一切都像左翔太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他跪下来,试图把头埋在双膝之间——世界粗糙令人发痛,菲利普攥紧自己的凤梨可乐,海水溅起来,皮肤失温,沙砾让膝盖发痛,嘴唇干燥,呼吸的温度海水的温度沙子的温度脊背被太阳照射的温度,海洋的气味,海藻的腥味,鱼的气味,贝壳类的气味,自己的气味,椰子的气味,凤梨可乐的气味,远道而来的风的气味,膝盖的痛感,吵闹,声音,好多声音,人的声音,远处有快艇的声音车的引擎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没有人不吵泡泡出现泡泡爆炸海浪心跳声呼吸声人——

  “好吵啊,翔太郎。”他慢慢地爬起来,头虽然很痛,但还远远没到不能工作的地步,左翔太郎一直没有出现,精神链接也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寂静无声,左翔太郎大概就在有着凤梨可乐泡泡的地方。他的眼泪让他的脸上沾满了沙子,橙色的阳光取代了金色的太阳光,他堵着耳朵低垂眼帘用海水把脸上的沙子洗干净,嗅着凤梨可乐的气味走过了整片橙色的海滩。

  

  “这种事在MUTE身上,只有恋人才会做吧? "哨兵低声问。

  向导被衔住喉结,发出低低的一声喘息,调整呼吸之后向导低哑地应了一声:“啊。”

  快感,难耐与疼痛同样均分,他们在柔软的床上融为一体,不分彼此,自我不再重要——也许只是此刻——结合热节节攀升,他们在温暖海水中漂浮,而暴雨在室外淹没了很多话语。他们大概并没有说多少与“我爱你”有关的语句,因为精神早已连通,言语并无必要。无论菲利普再怎么寻根究底,能回忆起来的包含爱意的语句只是来自左翔太郎的:“我们就是恋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们在罗马滞留三个昼夜,第三天午后阴雨侵袭,夜里转成暴雨。

  在暴雨倾盆,城市动荡的夜晚,建筑在暴雨中犹如海中小岛,他们在小岛的洁白的柔软沙滩上做…爱,直到汗水把沙子黏在脊背上当作星星,直到潮湿的沙滩闪闪发亮。

  

  他停下来,面前是台阶。

  一切都涌进他的大脑,温暖的手指,温暖的水,处于胎内一般的温暖,自出生之后便没能获得的温暖,温暖的地方生长的物种仿佛自身也是温暖的。海洋雪。鲸鲨。他温暖地带的大鱼,他背负星星的爱人。

  鲸鲨是温暖的,结合热是温暖的,左翔太郎是温暖的。

  杂乱无章的情感降落——他缓慢而痛苦地睁开眼看向面前的人。棕褐色的头发,压低的帽檐,看不清脸。

  “你来了啊,菲利普。”向导靠在墙壁上食指中指并在一起缓缓地摩擦着帽檐。鲸鲨在他身边轻快地游动,亲昵地在菲利普身边游动。他转过身沿着台阶向上走去,眉眼间流露出一种轻佻的耍酷一样的表情,这表情菲利普熟悉到皮肤发痛,他想告诉自己左翔太郎已经死去,但是那已死的青年是如此接近真人,连精神波动都如此真切。

  菲利普的嗓子梗得发痛,走在前面的青年停下来转身看向完全没有向前走的菲利普,

  “你不想再往前走了吗,菲利普?”青年问,菲利普安静地看着死去的青年,太阳光斜向奔涌,赋予一切以优美而永恒的红色。

  “再往前,前面就是你的死,我不愿意去。”他声音很轻,怕惊扰亡魂一般。

  

  那是一次情报有误造成的事故,也是野生哨兵对向导的一场狩猎。他们按照塔的指令暗中潜入那个绑架了某个未配对向导的野生哨兵的基地。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正被踩着胸口趴在地上,大剂量麻醉剂让他根本无法思考,但他的冥河水母的口腕与左翔太郎的尾指缠绕在一起,左翔太郎被拘束带困在用于洗脑的椅子上,后来他想这时候左翔太郎大概已经被植入了监测精神体的微型炸弹,菲利普偶尔会试图用左翔太郎的思维模式来模拟他可能在最后想到的东西,然而他能得到的结论只有左翔太郎过于温柔,以及生命最后硬汉式的勇气。

  那是最后的一片海洋雪,随后深海空空如也。

  在回到塔复命之后他不断在回忆中拼凑当时的画面——他看得到的画面里属于向导的精神体随着生命力和精神力的大幅注入膨胀到和真正的鲸鲨一样的大小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菲利普认不清中间究竟是什么在发挥力量,决心或者信念这一类东西?他记不清楚,他只记得自己因为从左翔太郎那里传来的疼痛而逐渐放大的恐惧和颤抖着的冥河的口腕,随后左翔太郎削弱了精神联系,大量的精神力外溢并将周围的哨兵拖进了向导的强行共情之后,他说:“就是现在!菲利普!”

  菲利普无法思考,机械地伸展精神体的口腕,按思维链接中的命令将自己获得的数据传向左翔太郎。他努力撑着地面对抗踩着他的那只脚,一边抬起头希望看到左翔太郎在战斗决策中决定奏效时露出的笑容——然而他还没有完全抬起头,就听见了来自自己向导最后的命令。逆着他持续不断向左翔太郎传递的他处理过的数据流传达的信息是完完全全的命令式。

  一声爆响,倒下的野生哨兵,像红色的温热的雨一样浇在菲利普身上的血肉。

  “活下去。

  想说的话不知道还可以和谁说,灵魂从中折断,长在一起的皮肤撕开,血流不止,他大概是哭了,或者嚎叫?水母大概总是安静一些,血的气味,肉,骨头的气味,左翔太郎的气味,失去精神链接的嗅觉暴走一般记住了那血肉的味道。

  他跪在地下室温暖的血肉中间,左翔太郎的身体均匀地分布在这喷射状大片的红色中央,血也是温热的,是像鲸鲨一样的温热。

  可那是最后的温暖了。

  ——塔内哨兵守则第三条,听从搭档在战斗中的命令。

  口腕缩回,在那里放着齐指根断裂的尾指。

  

  他缓慢地松开拳头,在那中间是一块小小的指头,骨头和血肉。断指,尾指,卡着戒指的尾指,没来得及缔结婚约因此尾戒还在尾指上的,那连着戒指一起断裂的尾指,美丽的手指,已死的肢体,死亡的象征。他摊开手掌,有蝴蝶停在上面。

  他抬起头,看见青色的鱼群,金绿色的水母,和鲸鲨脊背上的星星,向导的头发像浸没在水中一样漂浮起来,细小的鱼群逐渐分食他的身体,他逐渐变得透明,融进了美丽的红色之中。天空中的火焰烧到海面,明丽的红色甚至浸透了整座城市——此刻正值逢魔之时。

  “翔太郎。”,他准确地说出了青年的名字,停顿了很久,他问:“你不是我的幻觉对吧?”

  青年微笑着摇头。

  “你不会死了,对吧?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菲利普茫然地抬头,左翔太郎死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在世界上过一样,在那样高高扬起的丰沛情感和温暖之中像一朵日本武士崇拜的山茶一样决然零落,艳丽明澈到极点毫无转圜余地,他被自己的向导留在世上,孤身一人,带着被左翔太郎教会的许多情感,爱与悲伤同样散失在空气中,再也没有一个客体。

  左翔太郎微笑着亲吻了菲利普。就像暴雨中的那个夜晚一样,菲利普的嘴唇干得发白,他感觉到酸甜味的凤梨可乐也有柠檬的香味。就像许多经由左翔太郎抵达他的幸福一样。这次是生命,他想,我的爱人把生命放在我唇间了。他不允许我打开我的凤梨可乐,因为他不允许我死。

  “我必须走。”分开之后左翔太郎这样说。

  “我知道。”菲利普低语,仍抱着他,“即使如此,我也会不舍。”

  鱼群拖出美丽的彗尾,一条条离开,光焰是夺目的蓝色,他清楚地知道左翔太郎即将离开,就像他知道其他很多事的答案一样——即使他宁愿不知道。

  “你从海边找到了我,那是你自己走来的。”他温声说,“你可以继续走下去的,菲利普。”

  在拥抱中,左翔太郎融化了。

  晚霞逐渐褪成深灰。鱼群向天空飞翔,金绿色的冥河水母在温暖的空气里浮游,他转身原路返回,不会软弱,不会偷偷捉蝴蝶,不会走岔路,不会偷喝凤梨可乐,不会害怕明天。

  他可以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他睁开眼,喘了口气,眼前一片模糊。褐色,是精神疏导中心的茶几,他眨了眨眼,发现眼泪滴在了桌面上。

  “现在介意和我说说你……”向导低声询问,给他递了一张抽纸。

  “没事了。我已经和他告过别了。”他说着,擦干净眼泪,打开咖啡,喝了人生中的第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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